星期五, 1月 09, 2009

消失的政治人物 (3)

  但眼前這位『胡說』人如其名,爆料一向虛虛實實,胡說八道,也不能完全相信。當年我還在某大報社的時候,他就曾多次提供我消息,雖然內容不能盡信,甚至有時候時間地點都弄錯了,但有時也會揭發部份內幕出來。像有一次他給了我一卷錄影帶,拍到某候選人椿腳買票的畫面。當我發佈這個新聞的時候,候選人當然抵死不認,但之後檢調單位真的從他椿腳處搜出大筆百元現鈔,雖然該候選人仍企圖和該椿腳撇清關係,但選情已大受影響,儘管最後由椿腳扛下罪責而僥倖逃過牢獄之災,但該候選人在政壇已無立足之地,終於完全淡出政壇。那篇獨家報導當然也成為讀者津津樂道的經典報導。但後來老胡在一次酒後告訴我說,那卷帶子其實只是情境模擬,說白了就是演戲,不是真的實況,我聽了嚇出了一身冷汗,但畢竟歪打正著,雖有差錯,但亂槍也打到了點什麼東西,算是幸運吧。

  但另一次可就沒那麼幸運了。那次他提供了一件某位政治人物涉入弊案的內情,還掌握了一些照片,我一時失察,拿到照片之後,沒有求證,就在報紙上揭露了這件事。該政治人物看了我那篇報導,當然是氣得跳腳,拿出他的護照證明他當時人根本就在國外,而影像專家也認為相片是加工過的。當我向老胡要底片時,他卻是含糊其辭地說是數位相機拍的,沒有底片,又說原來提供照片電子檔的人現在也找不到了。後來我才輾轉發現,他原本就是想藉我的手來修理那位政治人物。那件事當然成了個大災難,最後,老編和我被迫離開報社。在離開報社之後,我轉到這家雜誌社擔任主編。為了維持情報來源,我並沒有因為那件事和老胡撕破臉,因為畢竟我自己沒查清楚就刊載,犯了新聞大忌,怨不得別人。因此老胡和我依然保持著這種『他提供我情報,我幫他修理仇人』的互利的關係,只是我一直很清楚,對他的情報不可以完全置之不理,但也不能完全照單全收就是了。

  『我相信這新聞一旦公開,你一定可以得到什麼好處吧!』為了避免拿到假情報,我不得不小心地說:『我可以朝著你給的線索去挖出這新聞,這對咱兩個都有好處。但在沒有查證完全之前,我可不願意草率地發表。』

  『那當然,上次的事我也覺得很抱歉。』老胡有點假惺惺地說。

  『這段錄音的時間是什麼時候?』

  『上週三晚上十點二十七分,收話端是鄭智佳的手機,號碼是……』老胡提供了有關這通電話的細節,然後說:『我相信你有辦法弄到通聯記錄的,是嗎?』

  『這應該不是大問題。』我點了點頭,進一步提出要求:『但我可以和提供這個錄音的人見面嗎?』

  『有點難,我不敢打包票。』老胡似乎面有難色,沈吟了一陣子之後,說:『我可以儘量安排,讓他至少和你通電話。』

  『那也可以,我就等你消息了。』

  結束和老胡的談話之後,我把整件事整理了一下,列出了幾個要查證的步驟:第一,證實這段對話的真實性。第二,找出錄製錄音帶的人,或是電話中威脅鄭克這個人。第三,查證是否真有鄭克這個人,以及他和鄭智佳的關係。第四,查證現在台上的這個鄭市長是不是假貨。第五,如果是假貨,真的鄭市長到哪裏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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